小船緩緩駛進一個小島,賽巴斯欽抱著謝爾走到了小島最深處,一個靜謐的地方,最後將他安置在一張石頭砌成的長椅上。
「這裡就是最後的地方了吧?」謝爾抬頭看了看,發現在不遠的高處聚集了一些烏鴉。「鳥都在盯著我啊……取走靈魂後剩下的東西都留給他們。」
「不愧是少爺,好溫柔哪……」賽巴斯欽輕聲笑了笑。
「……會疼嗎?」謝爾突然這麼問道。
「是啊,會有一點。」賽巴斯欽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無奈。「我會盡可能溫柔點的。」
「不用,盡情弄疼我吧!讓我還活著的痛感深刻的印在我的靈魂上吧!」
謝爾的回答,讓賽巴斯欽微微一愣,旋即又露出一貫的笑容,說著那句再熟悉不過的台詞。
「Yes, my lord」他優雅的向他行禮,脫下了手套,緩緩朝謝爾走近。
那僅存的右手,透露出一股沒有溫度的白,和黑色的指甲搭配在一起,卻形成一種詭譎的美。
賽巴斯欽的右手輕輕的碰觸著謝爾的臉頰,小心翼翼的程度就像是在觸摸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樣。
他取下了謝爾的眼罩,過分妖艷的臉龐慢慢、慢慢地靠近……
謝爾那一雙如星空般美麗的眼眸裡,倒映著賽巴斯欽的身影。
那一雙如血一般鮮紅的眸子,更讓他無法將視線離開。
果然是惡魔。
是那樣的冶豔、那樣的會迷惑人心哪!
他應該要感到害怕的,但他卻一點也沒有。
相反的,他只覺得心臟怦怦的跳個不停,而被他觸碰過的地方,也有股異樣的感覺。
「放輕鬆點,少爺。我說過會對你溫柔的。」像是看出了謝爾的緊張,賽巴斯欽的聲音再度在他耳邊響起。
都到了這種時候,還不忘揶揄他嗎?
算了,也沒什麼好計較了。
他緩緩閉上眼,等著感受那未知的痛楚。
一股冰冷的感覺從唇上傳來。
謝爾猛然睜開眼,卻看見賽巴斯欽那傢伙正在──
想抗議,卻怎麼也開不了口。
少爺,你這是想反悔嗎?腦子裡突然傳來賽巴斯欽的聲音。
你這無禮的傢伙,到這種時候還要戲弄我?謝爾在心裡大喊著。
我可沒有哦,親愛的少爺。這是惡魔奪取人類靈魂的方式啊!賽巴斯欽果然聽見了謝爾的聲音,並繼續用著這種方式和他對話。
當然,他可是還沒有停下「奪取靈魂」的動作。
什麼會痛,是騙人的吧?你根本就是以愚弄我為樂,我──
謝爾想繼續「罵」下去,但賽巴斯欽卻打斷了他的話。
想對您溫柔點,您似乎不領情哪!好吧!那我就不客氣了。賽巴斯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。
謝爾想繼續反駁,但賽巴斯欽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暫時喪失了思考能力。
他感覺到某中東西探入了他的口中,且正用著可惡的方式,肆無忌憚地和他的舌頭糾纏。
明明肌膚上感受到的體溫是冷的,但在口中的舌卻是熾熱萬分。
惡魔不愧是惡魔,懂得如何折磨人、如何……讓人失去理智。
他大膽且放肆的吻著他,熱情的程度就像是要把他給吞下去似的。
吞?是啊……他本來就是他的獵物,而且……還是他主動送上門的。
既然都逃不過,那麼再掙扎也沒什麼意義了。
謝爾放棄了反抗,任由賽巴斯欽掠奪他的一切。
少爺,這不像你哪……一點意思也沒有。可別讓我味如嚼蠟啊!腦中再度響起賽巴斯欽的抱怨聲。
這傢伙到底想怎樣?謝爾不禁升起一股火。
要玩遊戲?好,他奉陪。
他用著相同的方式「回敬」他,而身為惡魔的賽巴斯欽自然是有更高明的手段對付謝爾。
「嗯…哈…呼……」在這方面,謝爾畢竟還是生嫩的很,到最後也變得像是在回應著賽巴斯欽。
痛,很痛。
謝爾終於明白所謂的疼痛是什麼。
指尖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,身體的某處也莫名的疼痛著。
這就是賽巴斯欽所指的疼痛嗎?
不,比起疼痛……似乎又多了點什麼。
他……想要得到點什麼。
指尖傳來的疼痛是種警訊,身體傳來的疼痛是種渴望。
很難受吧!我已經跟您說了,是會有點痛的。而且這疼痛……確實是會深刻地烙在您的靈魂上。才這點程度……您就受不了了嗎?看來我似乎太高估您了呢!賽巴斯欽如是說道,話語裡多了幾分嘲弄。
哼,誰說的。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。倔強的謝爾說什麼也不願意認輸,孰不知他的回答卻正將他自己一步步推下賽巴斯欽設下的陷阱中。
是嗎?那到時候,就算您懇求我住手,我也是不予理會的哦!賽巴斯欽的話語裡含著某種絃外之音,只可惜此刻的謝爾完全沒察覺到。
我才不會這麼做。謝爾十分肯定的說。
那就好。接下來的步驟,不適合在這裡呢……跟我一起到我的地方吧,我親愛的少爺。賽巴斯欽微笑著,紅色的眼眸閃著異樣的光芒。
「……不、不行……無禮的傢伙……快住手……不、不……」某處,謝爾無力的呻吟著。賽巴斯欽這個混帳,居然敢……
「不是跟您說了,不論您怎麼喊,我都不會停手的。」賽巴斯欽露出了一個「惡魔式」的微笑。「放輕鬆點,以上那些都只是開胃菜,現在才要上主餐了。這真的有點痛,還請您務必要忍耐啊!」
「忍耐什麼……啊!」
「都說了要放輕鬆點嘛……嘖嘖,這樣一點都不完美。」賽巴斯欽用著滿是遺憾的口吻說。「再一次吧!」
「什麼再一次………啊、嗯……哈……可惡……我、我要殺了你……賽、賽巴斯欽……唔……你做什麼……不……」謝爾的抱怨到最後又變成了軟綿綿的氣音。
「放鬆點。親愛的少爺,您也知道我一向是個要求完美的人,所以我會做到我認為最完美的那一刻才會停手。您可得好好配合啊!」賽巴斯欽說完後,低低的笑了。
「你說什麼?耍弄人也該有個程度吧?賽巴斯欽!你……啊……不、不行……停、我說停……嗯、哈……我、我一定要殺了你……」
然後,在一連串的抱怨與咒罵聲中,賽巴斯欽似乎不斷地在「奪取」謝爾的靈魂。
看樣子,如果謝爾不願意好好的配合,這件事情似乎永遠都不會了結。
不過,賽巴斯欽似乎很樂在其中的樣子,看來……他好像早就料到有這種結果了。
惡魔不愧是惡魔,早就算計好一切。
「……少爺的靈魂,果然是最美味、最高級的。我,永遠都吃不膩啊!呵呵呵……」 在他身邊當執事的這段時間,他也越來越了解他的個性,越是了解就越覺得有意思。 他從來沒見過像他一樣的人類。 明明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,卻擁有著可以媲美惡魔的靈魂。 倔強、好強、執著,讓他忍不住想要欺負他。 他從未對任何事物如此感興趣過,他,是第一個。 到最後,原來的要求已不再只是靈魂而已。 他要全部。 不會放手的,因為他的一切都是他的。 「親愛的少爺,您不知道嗎?這種方式可以讓我享用到更美味的靈魂呢!」賽巴斯欽再度露出「惡魔般」的微笑,紅色的眼眸裡閃動著莫名的情緒。 「你胡扯,住手……不、不行……不要……」謝爾惡狠狠的瞪著他。 「少爺這是想反悔嗎?嘖嘖,當初還很爽快的就答應要將靈魂奉獻給我哪……原來謝爾‧凡多姆海伍是個會食言的人哪……真是令人遺憾。」 「我才沒有,說謊的是你吧!賽巴斯欽。我答應要給你靈魂,而不是──」謝爾頓了頓,沒有把話說完。 「是啊,我是說謊了。」賽巴斯欽倒也大方的承認了。「我要的不只是靈魂,而是您的全部。」 「什、什麼──你這個──」沒想到賽巴斯欽會這麼回答,謝爾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字眼來咒罵他。 「誰叫我是惡魔哪!」賽巴斯欽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。 「這種事你搞錯對象了吧?」 「女人並不在我感興趣的範圍內。」不,應該這麼說吧,到目前為止,只有貓還有謝爾可以引起他的興趣。 「……您不是很想找機會報復我嗎?堅持下去,說不定能夠聽見我對您說投降呢!還是說,您……不敢接受挑戰?這樣也無妨,您就直接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吧!」賽巴斯欽微笑著,同時再度灑下魚餌。 「誰說我怕了?靈魂什麼的,通通都給你。你的挑戰,我欣然接受!」 「嗯哼。」哎呀呀,魚果然還是上勾了呢! 「那麼……就繼續吧!」賽巴斯欽嘴邊的笑意變得更濃了,語畢,他繼續「啃食」著他甜美的餐點。 …… 「賽巴斯欽,我累了,我要休息。」良久,謝爾終於受不了的冒出了這句話。儘管如此,他還是倔強的不願說出投降的話語。 「少爺這是要投降嗎?」明知道他是不會輕易認輸的,但賽巴斯欽卻還是故意要激怒他。 「少囉唆,我說的是『休息』!你沒聽清楚嗎?」謝爾惱怒的說,說話的態度彷彿賽巴斯欽仍是他的執事一般。 「是,少爺說的再清楚不過了。少爺只是想休息,不是代表認輸。」賽巴斯欽輕笑著。謝爾就是這點有趣,無論在什麼情況下,他都是那麼的高傲、倔強、彆扭,永遠不會向人低頭。 「……有必要再重複一次嗎?」謝爾冷冷睨了他一眼。賽巴斯欽這傢伙……怎麼這麼久了,他卻一點都沒有疲累的意思……他該不會是上當了吧? 哼,他才不管。他非要聽見他求饒不可! 「我要休息,休息過後……再繼續。我非要聽見你向我求饒。哼,不許違背我的命令,聽見沒有?」說完,謝爾閉上眼,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沉沉睡去。 看著謝爾寧靜的睡顏,賽巴斯欽難得溫柔的吻了他的髮,並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:「Yes, my lord.」
打從和他相遇的那刻起,他就對謝爾這個人類產生莫大的興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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