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夢雨的奇幻殿堂

第九章　替身

很多事情，即使發生過，還是要裝做沒發生，但明明彼此心裡都清楚的很，已經發生過的事實，是不可能改變的，知道了，也很難假裝不知道，如果真要這麼做，那麼大家都會感到很悲哀。譬如現在。
「絳大人，王要您到曇影宮一趟，說要和您商量大婚的事宜。」眼前這個說話十分恭敬的男子不是別人，正是那個老愛損我的銀。自從那一天起，他便用這種態度對待我了，是要刻意和我劃清距離吧！因為他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…既然如此，那又何必對我說出那樣的話呢？他大可以騙我。
「你一定得這樣說話嗎？我們…不是朋友嗎？朋友之間說話可以不必這樣拘謹吧！再說…這裡又沒有別人。」我討厭他這樣刻意的態度，這樣子反而會讓我更在意更難受。
我知道我不可以要求的太多，能得到他的回應我就應該要滿足了。
可是，人總是貪心的。不否認我確實想要更多，但是現實是不允許我這麼做的。一再地告誡自己應該要忘記這一切，卻始終沒有辦法抹去他的影子。
太難了…真的太難了…
「不管是妳還是我，我們都必須早點習慣這樣子的稱呼。」銀的意思很明顯，不管怎樣，我都會成為王后的，這是逃也逃不掉的。
「或許我不應該要求你，更不應該冀望你能幫我逃離這個婚姻。」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，我怎麼會想到要去依靠別人？一直以來我不都是很堅強、很獨立的嗎？怎麼現在我反而變得懦弱了？不，我得振作。
「銀，你真的是個渾蛋。」我揚起手，準備往他臉上甩上一巴掌，但最後還是停住了。
「為什麼？」對於我的動作，銀倒是很訝異。
我搖了搖頭，「你沒有錯，是我太懦弱。這是我的任務，我有義務去完成。」不想對他撒謊，而且能夠這樣子對他坦白，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。
「再見了，我先走一步了。就請你…在大婚當天為我好好的祈禱吧，祈禱我和雷會幸福。」

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，我來到了曇影宮，這是我第二次到這個地方。
第一次是因為失足落水陷入昏迷而被送入這裡休養，因此沒有什麼印象。
仔細瞧瞧…這裡不愧是王的宮殿，真是又大又寬敞，不過…奇怪的是，這裡居然連半個人影也沒見到，實在是詭異的很。
經過長長的迴廊，我終於來到一個隱密的地方，據說…那裡就是王，也就是雷的居所。
小心翼翼的推開門，只見雷單手托著腮，另一隻手握著一只白玉瓷杯，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等著我。
「哦，妳來了啊，我可是恭候多時了呢！」雷的嘴角微上揚，展露出一個微笑，但不知為何，我總覺得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對勁。
今天的雷…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，而且…我有預感，等會兒好像就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。
「那個…銀說你要和我商量大婚的事情…」
「確實如此。坐下，不要拘束。」雷指著他身旁的座位，我沒有異議的依他的話坐在他身旁。
「妳和銀…見面了，我還以為你們會說上更久的話呢！」他若有所指的說著。「畢竟…離情依依，妳和我大婚之後，恐怕就沒有這個機會了。妳知道嗎，我不是的大方的人，雖然我對妳並沒有那種感情…但是身為王后，妳最好謹言慎行。」
「你…你…」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，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雷嗎？之前那副好人的模樣完全是裝出來的嗎？而我竟然要成為這個人的妻子，日後會是怎樣的生活，我連想都不敢想像。
「我什麼我？嗄？不用吃驚，妳遲早都要習慣的。不過呢，值得慶幸的是…妳是第二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呢！至於第一個，那就是絃。」雷一派平靜地喝完瓷杯中的酒，「這個世上和我最為匹配的人只有絃…我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，也只有她那種個性的女人才適合我。而妳呢…在我眼裡看來，只是她的替身罷了！」說完，他忍不住輕笑出聲，笑聲說多恐怖就有多恐怖。
他是雷、他是雷、他是雷？！到現在我還是不太相信，如果說這一切都是真的，那我只能說他實在是太會演戲了。
「你為什麼要演戲？說謊對你有什麼好處？」我不懂，他為何非得這樣隱藏起自己真正的個性？
「有什麼好處？呵呵，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無聊了。偶爾…做做樣子把大家騙得團團轉，其實也是挺有樂趣的呢！只是啊…做好人還真是難，而且我也有一點累了。反正，我都已經依照他們的意見，要娶霧靄界最厲害的仙人為妻子，這樣子應該就夠了吧！」他半瞇起眼，透露出危險的目光。
「我對妳本身沒有什麼意見，親愛的絳，妳只需要乖乖的當我的棋子就好了。」
「棋子…？」我不明白，他到底在盤算些什麼，突然有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。
「又或者，妳希望我愛上妳？」他用食指輕挑起我的下巴。
「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？你…我還是沒有辦法想像，我所認識的雷原來是這樣子的一個人。」我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，然後想要逃出這個房間，卻被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腕。
「呵呵呵，抱歉啊…我話還沒說完，妳可別想離開。不然，不小心弄傷了妳…可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呢！」
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？你放開我、你放手…」我極力想掙脫他的箝制，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氣畢竟還是差太多了。
「我是捨不得打妳的，妳這張臉可是我最心愛的女人的臉呢…妳最好給我安份一點。」雷一用力，把我拉回了原先坐的位子上。
「你、你…」即使我再怎麼想反抗，但是面對這種情勢，也只能乖乖的聽話了。恐懼慢慢地爬上我的心頭，我不知道他會對我做什麼，現在除了靠我自己，再也沒有人可以幫助我了，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？
如果銀或是鏡在我身邊的話就好了…
「我沒有要妳做什麼，妳只需要乖乖的當個替身就好了。」他冷哼了一口氣，「我也不指望妳能夠辦的了什麼大事。」
「替身…？」我疑惑的看著雷，不明白這樣做的用意為何。
「絃的替身。」
「我不是絃，我是絳，你憑什麼要我做她的替身？再說，你之前自己說會好好的對待我，然後等絃回來的。」為什麼雷一夕之間就性情大變了呢？而又是為什麼他會願意在我面前自動卸下這個假面具？
「我是這麼說過沒錯，不過呢…我現在非常清楚，絃是不可能會回來的。在她召喚妳來到這個世界的同時，她也去了妳的世界。在妳那個世界，是不可能使用能力的。」雷說，絃…不會回來，那是不是也代表著，我…回不去呢？如果我回不去，那麼…我就得跟這個人生活一輩子嗎？
「為什麼是我…為什麼…我得承受這一切，每個人、每個人都是這個樣子，什麼仙女、什麼王后，我誰也不是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，我只是我自己…我只想要做我自己，為什麼大家都要逼我當別人？」我再也受不了了，再也無法承受更多了。即使想著不要逃避，要好好面對我該做的事情，但我始終就是沒有辦法。
原本以為雷雖然不喜歡我，但是至少會好好對待我，卻沒想到他的真面目竟然是這樣的令人意外。
「我也不希望我是王，我也不想要承受這一切，但是該面對的，始終逃不了。」雷用一種幾近無奈的口吻說道，臉上更是露出了鮮少見到的落寞表情。
但是這個落寞的表情很快又自他臉上消失，然後恢復成我所不認識的那個雷。「好了，我不想再和妳討論這個無趣的話題了。再說下去，酒都要變得難喝了。」
「妳現在最好識相點，安分的陪我喝酒，順便『討論』我們大婚的事宜。」
「你…」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，但是對上他那個不友善的眼神，我的話又只得硬生生地吞下去了。
我的未來…究竟是如何？一切只有天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