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夢雨的奇幻殿堂

第十三章　秘密

命運的時鐘已經開始在倒數了，真相即將大白，她也要現身了…快了、快了，惡魔的腳步漸漸逼近了，命定的時刻即將要來臨。躲不掉了、躲不掉了…結果究竟是什麼呢？我等著啊…我等著，希望妳不要辜負我的苦心，改變這既定的悲慘結局吧！
「啊！」熟悉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，是她，是絃。當初她將我帶離紫幻界的時候就是用這個聲音對我說話，為什麼如今又會再聽到她的聲音？難道她要把我帶走…不，應該不是這樣的，這應該…只是個夢境而已…
「怎麼了？」我的尖叫聲吵醒了身旁的銀，纖長的睫毛緩緩地搧動，他一臉不解地看著我。
「她…絃…她來找我了，她是要帶我回去的嗎？」我慌亂地說道，希望絃並不是真的要把我帶走。
現在的我…已經離不開這個世界，也離不開…銀了。
「那是不可能的。」鏡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，害我嚇了一跳。
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愛擅自闖入別人的房間，親愛的舅舅？」銀冷冷地說道，最後那幾個字幾乎是用嘲諷的語氣說的。
「真是抱歉，沒有通知便闖入，這是我的疏忽。」鏡一臉歉意地說，「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。」
「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，不然就別怪我把你趕出去。」銀幾乎是威脅的口吻，真是不明白，他今天的心情怎麼會這麼不好。
還是說，他僅僅是針對鏡而已？這就奇怪了，據我所知，鏡應該和銀沒有什麼過節啊？再說，他又是銀的舅舅…嗯，難道說就是因為舅舅的這個身分讓銀不滿？因為不喜歡有一個年紀看起來很小的舅舅，所以在鬧彆扭？呵呵…應該不是這樣吧！
「絳的夢是個預兆，今天是個關鍵的日子，上了鎖的盒子即將開啟，所有的一切將被揭露，完完全全地攤在陽光下。」鏡慢條斯理地說著，但對於他所說的話，我還是有聽沒有懂。
「預兆…什麼預兆？我以為絃是要把我帶走的。」但是剛剛鏡又說那是不可能的，那麼…那個夢究竟有什麼意義？為什麼我又會再度聽到絃的聲音？
像是有讀心術一般，鏡的一席話完完全全地回答了我心中的疑惑。「絃是為了要給妳一個警告，才會用自己僅存的一些能力藉由夢境告訴妳的。她已經沒有能力把妳帶走了，就算她真的把妳帶走了，那也是沒有意義的，只是讓所有的事情回歸原點罷了。」
「回歸…什麼原點？」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，卻不知道為什麼而感到不安。放在肩上的大手，傳來陣陣暖意，減少了我心中的不踏實感。
我看著銀，無聲地向他道了謝。但他只是搖搖頭，什麼都沒說。
即使如此，我還是能夠了解他的意思。
「笨蛋，這有什麼好謝的。」這就是他想表達的。
「就是妳還沒來的那個時候。不過…那樣子只會讓這個世界走向滅亡這一條路。」滅、滅亡？事情有這麼嚴重嗎？「這個世界有一個註定的命運，但是在妳來了之後，事情開始有了變化。命運之輪開始轉動了。」
「我、我不懂你在說什麼…」怎麼今天鏡說的話都好奇怪，我完全聽不懂，彷彿不像平常的鏡，而是回復到我第一天碰到的鏡那樣。「什麼滅亡、什麼注定的命運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，什麼命運之輪…我真的不曉得你在說什麼…」
「這和絃的離去、絳的到來，甚至是絳召喚出四神，我當上王，所有的一切都有關係吧！」沉默以久的銀在此時終於開口了，只是沒想到他一開口便說出如此驚人的話。
「不愧是銀，觀察力細微。沒錯，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絕對不是空穴來風，這都和這個世界的命運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。」鏡露出讚賞的表情，「今天，一切都將真相大白。」
「鏡，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們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？我實在是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啞謎。」從頭到尾，好像就只有鏡和銀知道這件事的始末，而我則是像個空氣一般不存在。
「很抱歉，這件事情沒有我插手的餘地，我只是來替妳解惑，順道提醒妳罷了。關於妳之前的疑惑，由於絃將妳召喚於此，已耗費半數以上的法力，再加上她在紫幻界的模樣又是短髮，所以沒有能力將妳送回紫幻界。」
「短髮和能力又有什麼關係？」我聽的是一頭霧水。
「在霧靄界，長髮可以協助人們蓄集能力。」
「所以…之前銀才阻止我…不過這不是重點，你說我將在今日了解到整件事情的真相，那…到底又是藉由什麼方式、又會得知什麼呢？」即使鏡那樣說，我還是覺得一切很抽象，方向很不明確。
「一切全憑妳的直覺，就像妳先前所做的一般。」鏡依舊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指示，「我唯一可以向妳保證的便是，妳絕對會在今日得知妳想要知道的事情。」

妳絕對會在今日得知妳想要知道的事情…
到底真相是什麼呢？我總覺得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，像是得知了真相以後將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。
不過，現在這樣胡亂猜測也沒有意義，我根本就一點線索也沒有嘛…
如果要了解關於絃的事情，那麼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問雷…
但是，我又不是很想去問他，而且直覺告訴我，就算跑去找他要答案，他也一定不會告訴我的。
「就算我知道答案，也不想告訴妳。妳還是自己去找吧！看妳焦頭爛額的樣子，我就覺得十分有趣呢！」我猜那個傢伙一定會這樣對我說的，還是別自討沒趣好了。
那麼…該上哪兒去呢？
我記得雷曾經說過，絃最愛的便是冬天，最愛的就是冬之閣…
「啊！」我忍不住驚呼出聲，冬之閣，那正是我第一次見到鏡的地方，去冬之閣看看絕對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發現。
前腳正準備離開暖呼呼的屋子，往冬之閣的方向走去，還沒離開大門，衣領便馬上被一隻手給揪住。
不用想也知道是誰，那是銀，最近正從毒舌男晉級至長舌男。
這個傢伙，越來越囉唆了…
真懷念他罵我的那段日子，至少不用成天像這樣子被他念。
「站住，妳要去哪裡？」
「冬之閣。」一說完就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便是一連串的責罵，無所謂，我已經習慣了。
果不其然，當他聽到我要前往的是凍死人不償命的冬之閣，便開始破口大罵：「穿的這麼單薄，就要上冬之閣去？妳是很想和那一大片的白雪融為一體是吧？妳最好給我多加件衣裳，不然到時候凍死在雪地裡，我還得費神把妳挖出來。勸妳還是別再給我添麻煩了…」批哩啪啦…說個沒完，這些話我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，原以為他是一個冷血又不愛說話的人，想不到其實他話還挺多的，不過…他的幽默感倒是有些微的進步了。
和白雪融為一體？虧他想的出來。思及此，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。
「笑什麼？」他似乎用眼角的餘光瞄到我在偷笑，嘖──他眼睛還真利。
「沒什麼。」
「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，現實也不容許妳繼續當一個沒腦袋的笨蛋。」他目光一沉，「妳知道我在說什麼的。」
我當然知道，因此我並沒有反駁他的話。
以前只有我自己，出了事至少不用對誰負責。可是現在…不能再這樣恣意妄為了，那會讓人擔心的。而銀，就是其中一個。
「穿上，我陪妳去。」口吻是不容人拒絕肯定句。
「我想穿你的。」我轉過身來，看到他微微發紅的耳根。呵呵，雖然說不過他，但是讓他不好意思的方法我可是越來越駕輕就熟了。「比較溫暖。而且有你的味道，我喜歡。」這種肉麻害羞的話語我可是越來越敢說了，只是某人可能沒辦法全然接收就是了。
「…」銀這下連話都懶的說，直接替我披好披風，然後拉著我往冬之閣走去。
映入眼前的依舊是一片的白，大地一片死寂，一點生機也沒有，就連那高掛在天空中的太陽，也都顯得十分虛弱無力。
我討厭這裏。
沒來由的就是打從心底厭惡。而我向來都不會有什麼特別討厭或特別喜歡的事物，是想起先前被雷強迫著要喜歡，所以才厭惡的嗎？又或者只是不想和絃一樣？我不知道。
冷冷的北風無情地吹著，像是要宣揚冬天的無情與殘酷似的，天空中飄下陣陣雪花，不…應該說是暴風雪，而且不但沒有減弱的跡象，反而還越下越大。
在這什麼都沒有的銀白色大地，自然是不會有我們想要找的線索了。
直覺是這麼告訴我的，而它一向都是十分準確的，至少到目前還沒有失誤過。
「我們進屋去，這裡什麼也沒有。」我無心在這片令人絕望的土地上多待一時半刻，彷彿是知道我的心事一般，銀沒有多問什麼，便和我一起走入這裡唯一的一間屋子，那個我遇到鏡的地方。
和屋外外形成極強烈的對比，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黑。
…甚至連燭火也沒有，一點也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。
這裡會是絃最愛的地方？心裡不禁起了懷疑。
伸手不見五指，除了黑暗，包圍我們的便是那股無形中壓的我有點喘不過氣的寂靜。
一點聲音也沒有。
若是要說連針掉到地上的聲音也可以聽的一清二楚也不為過。
忍不住要臆測，這裡原先的主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？
閃過腦中的是雷曾經對我提過的──冷酷、孤僻，還有自負，這是我自己加上的。
不冷酷，怎會喜愛這毫無生機的白色大地？
不孤僻，怎能忍受這被黑暗包圍的恐懼之感？
只有自負的人，才會不把所有的事物放在眼裡。這是我的推斷。
總覺得待在這裡越久，我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…
是這個身體的主人—絃，的靈魂在作祟嗎？還是我本來就擁有著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？
「有光比較清楚。」銀不知從哪裡找來了火摺子，點上了不知從哪來的蠟燭。
燭光驅逐了滿室的黑暗，也趕走了在我心裡慢慢擴大的黑暗。
「好多書。」當燭光充滿了整間屋子，我這才看清楚原來這裡這麼大，而且到處都擺滿了書。
我仔細地看著書櫃上的書，企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，卻意外的發現幾乎每一本書都和法術有關係。
絃是一個這麼努力的人，所以才有偉大的成就，甚至成了地位崇高的仙人…而我，這個沒有天賦的平凡人，就這樣盜走了她所有的成就，她辛苦努力的結果。
「她真的很厲害，一定是下了很多工夫吧！雖然鏡說過，我比她厲害，但我卻覺得那只是在安慰我。你不也曾經罵過我笨…看來我真的沒有什麼天賦，所有的一切其實只是在盜用別人努力的成果而已。終究只是個代替品嗎？」雖然極力想忘記這件事情，但當我以為我已經徹底忘記這件事時，總會有些事情跳出來提醒我，在別人的眼中，我始終是個替代品。
雖然有點悲哀，但我已經漸漸可以接受了。
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要長吁短嘆就是了…不過我知道，在極少數人的眼中，絳就是絳。光是這樣…我就很滿足了。
常人是無法理解這個身體裡居住著別的靈魂的這件事情吧！
「妳這個笨腦袋又開始胡思亂想了。」銀用著一種無奈的口吻說道。
「我沒有。」口是心非，「啊…這麼多書，該不會線索就藏在這些書裡面，這樣的話可就傷腦筋了…我可不知道要從何找起呢…呵呵…」很沒有技巧地轉換話題，語末還附上兩個乾笑，不過聽起來有點虛偽就是了。
「笨蛋。」龐大的身軀將我逼向書櫃，由於不想讓我的臉和書櫃有進一步的接觸，只得強迫自己轉身。
這一轉身可不得了，看到的便是他逐漸在我面前放大的俊顏，三魂六魄像是被勾了去，視線離不開那一雙藍色眸子，還來不及反應，只覺唇上一陣溫熱。
他、他、他…
除了驚訝還是驚訝，最後我也懶得思考，只有緩緩閉上眼睛，放任自己去感受這一切。
這是一個十分霸道的吻。
我被銀吻的氣喘吁吁，腦袋像是罷了工，無法做任何的思考。而全身的力氣也像是被人抽光似的，若不是有他扶著我，我恐怕不能自己好好站著。
「你、你、你…做…做什麼？」我深吸了口氣，待呼吸稍微平復之後，才不可置信地問他。
他是不是腦袋有問題？還是被閃電劈中轉性了？不然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駭人的舉動？
就算已經知道了彼此的想法，他也鮮少…不，應該說是幾乎沒有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，但現在又怎麼會…
難道說…他，突然開竅了？
「這樣還會胡思亂想的話…我只好再犧牲一下了…」說完，俊顏又慢慢逼近我。
我當下的反應當然是連忙將他推開，就在一陣推拉之際，書櫃上的書通通掉了下來。
幸虧有銀即時護著我，不然我早埋在那一堆書當中了。
「啊…這是…」眼尖的我發現了在書架上僅存的一本書，上頭寫著「日記」兩個大字。
打開來看，密密麻麻的字佔滿了紙張，一頁一頁看下去，裡頭內容讓我看的是越來越害怕。
秘密…呼之欲出。